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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智力與直覺是人類生命的兩種形式。智力是理性的產(chǎn)物，是一種邏輯智慧，它所追求的是因果律，只能把握外在的、靜態(tài)的、凝固的、確定的事物，人們能夠利用它獲得社會功利性知識，這種智慧只能在生命的表面徘徊，而無法走進生命的深處；直覺則是一種生命智慧，是非理性的產(chǎn)物，它是心靈對心靈的直接注視，認識者能夠?qū)⒆约簩ο蠡秸J識對象中去，從而把握內(nèi)在的、動態(tài)的、流變的、不確定的事物，直覺還能擺脫功利性而獲得內(nèi)在的知識。因此，我們在教育中僅僅強調(diào)開發(fā)學生的智力是遠遠不夠的，開發(fā)智力只能使學生獲得一點表層智慧（小智慧），要獲得深層智慧或生命智慧（大智慧）就必須依賴直覺。在教育中開發(fā)直覺，是當前教育改革的一項不容忽視的內(nèi)容。

［關鍵詞］智力；直覺；非理性；邏輯智慧；生命智慧

智力（Intelligence）與直覺（Intuition）是人類生命的兩種形式。智力屬于邏輯智慧，是一種小智慧或狹隘的智慧，是一種以追求因果律為目標的智慧。分析、判斷、推理都是這種智慧的基本形式。直覺則是非邏輯的生命智慧，是一種大智慧，是心靈對心靈的直接注視。聯(lián)想、想象、類比、移植、靈感、猜測、體驗、創(chuàng)造等都屬于直覺的范疇。在理論界，人們在相當長的時間里都沒有對這兩種智慧類型進行嚴格的區(qū)分與研究，常常混為一談，給實際運用造成了許多困惑和問題。在心理學界，西方的智力測驗也是以此為理論基礎而編制的，因此它們不能真正反映智力或智慧的本真，從而歪曲了智慧，使智力概念長期在狹小的范圍內(nèi)使用。所以，西方的智力測驗長期用判斷、推理、分析等標準衡量人的智力，而把直覺、想象、創(chuàng)造、體驗排斥在智力或智慧之外。西方心理學的智力觀及智力測驗觀大都是以這種狹隘的智慧為基礎建立起來的。這種智慧或智力其實就是中國古代思想家常常稱謂的“小智慧”。小智慧只能徘徊在生命的表面，而不能走進生命的深處，真正能夠走進生命深處的是直覺智慧。

西方早期的經(jīng)典智力測驗大都是基于邏輯智慧即小智慧或狹隘的智慧編制的，因此，普遍與創(chuàng)造力的相關都比較低。因為按照狹隘的智力觀，創(chuàng)造力是不包含在智力的內(nèi)涵之中的。在教育界曾經(jīng)將培養(yǎng)學生的智力看成是教育改革的重中之重，可是所持的智慧觀卻是邏輯智慧觀，最多只能使學生的分析、判斷、推理能力得到某種程度的訓練，而聯(lián)想、想象、創(chuàng)造等直覺智慧非但沒有得到開發(fā)，反而因理性的強化而受到遮蔽。本文試圖就智力與直覺的區(qū)別以及各自在生命中的價值進行一些探討，以引起理論界對該問題展開更加深入的研究。

一、智力是理性的產(chǎn)物，直覺是非理性的范疇

智力與直覺的關系是智力與本能的關系。生命哲學家柏格森認為，本能與智力是動物王國進化的兩個分支。他說：“動物王國的全部進化（除了向植物生命的退化之外），出現(xiàn)在兩條分支的道路上，一條通向本能，另一條通向智力?！盵1］(P116)在傳統(tǒng)的理解中，人們將本能看成智力生長的基礎，本能是智力成長的前提，它與智力是一種承接關系。但柏格森認為，智力與本能屬于不同范疇，二者不存在相互承接的關系?！爸橇εc本能同樣是相互對抗又相互補充的?！卑馗裆J為，本能圍繞在智力的邊緣，“本能總是帶有幾分智力性”，因此被許多人誤解，認為“本能與智力屬于同一類，兩者之間的唯一區(qū)別是復雜性和完善性的程度不同；而最重要的是兩者都可以用對方的術語來表達。實際上，智力與本能之所以相互伴隨，是由于它們相互補充；而它們之所以相互補充，則是由于它們彼此不同，本能中那些本能性的東西，恰恰對立于智力中那些智力性的東西。”[1］(P117)智力沿著理性的方向發(fā)展，直覺是本能的意識化。柏格森說：“實際上，一切具體的本能當中全都滲透著智力，而一切真正的智力當中也都滲透著本能。況且，無論是對智力還是本能，都不能做出嚴格的界定：它們是兩種趨向，而不是兩種事物”。“是將智力和本能看作生命放在其進程中的兩種表現(xiàn)形式?！盵1］(P118)“毫無疑問，凡是能夠做出推論的動物都具備智力”[1］(P119)“總之，從似乎是其原初的特征看，智力就是一種制作人造對象（尤其是制作用以制作工具的工具）的機能，就是一種對這種制造品進行無限變化的機能?！盵1］(P120)在柏格森看來，制造和使用器官化工具或非器官化工具是智力與本能的根本區(qū)別。“完善的本能是一種使用、甚至是制造出器官化工具的機能；完善的智力則是一種制造和使用非器官化工具的機能。”[1］(P120-121)本能具有自行制造、自行修復，同時具有奇跡般簡單的功能：“其完美常常使人驚嘆。同樣，這種工具也保留著幾乎不可更動的結(jié)構(gòu)，因為結(jié)構(gòu)一旦改變，物種便會改變。所以說，本能必須是特化的，它不是別的，僅僅是利用一種物種工具以達到物種的目的。與此相反，通過智力制造出來的工具就不那么完善了。只有做出努力才能制造這種工具?！盵1］(P121)柏格森推測智力與本能起初相互滲透，原初的心靈活動同時產(chǎn)生了它們，但是“在這種初級條件下，智力與本能都是材料的囚徒，他們尚不能控制材料。”同時因為生命固有力量的有限性，因此本能與智力不可能在同一肌體上不受限制地同時發(fā)展。于是生命便出現(xiàn)了兩種選擇：一種是創(chuàng)造一種器官化的工具，去直接影響行動；另一種是用無機材料親自做成那種天然并不具備的工具。柏格森說：“只有在人類身上，智力才獲得了完全成功；人類所掌握的天然手段不足以抵御敵人、寒冷與饑餓，而這種不足恰恰證明了智力在人類身上的成功。我們?nèi)粼O法衡量這種不足之處的意義，這種不足之處便獲得了與史前文件相當?shù)膬r值；它是智力與本能之間的最后告別?！盵1］(P112)柏格森認為，本能可以確保直接成功，而智力則要冒險才能成功，“而一旦成為獨立的智力，就能無往而不勝?！盵1］(P123)這里需要解釋的是，柏格森認為本能是一種無意識狀態(tài)，而智力則是一種意識狀態(tài)，所以二者無法在同一層面進行討論。為了能在意識層面討論本能問題，柏格森用直覺代替本能，他將直覺定義為意識狀態(tài)的本能，或本能的意識化。理智同人類認識環(huán)境、適應環(huán)境和改造環(huán)境的需要分不開，它可以為滿足人們的實際利益服務。應當說，理智和以理智為基礎的科學雖不能獲得關于真正的實在的本質(zhì)的知識，但它在實踐范圍里有用，是人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柏格森認為，理智認識的目的“不是為了獲得關于實在的內(nèi)在的和形而上學的知識，而純粹是為了使用實在?！盵2］(P30)“使一個概念適應于一個對象，不外就是問我們對于對象能作些什么以及對象能為我們作些什么。在一個對象上標上一個確定的概念，就是以精確的名詞表明對象使我們想到的行動或態(tài)度?！盵2］(P19)理智的方法對人的行動有好處，因此它是有用的。但是那種純邏輯的分析推理在生命哲學家看來非但沒有意義，反而會破壞生命。按照柏格森的思路真正符合生命的做法就是引導人們學會將自己置于認識的對象之內(nèi)，使認識者與認識對象達到物我同一、物我兩忘的境界，這才是直覺。柏格森認為，直覺是生命中普遍存在的力量。人們之所以感覺不到它的存在，是因為受到了理智的遮蔽。

二、智力是一種邏輯智慧，直覺是一種生命智慧

智力是一種邏輯智慧，這種邏輯智慧是一種小智慧，這種小智

慧是借助概念、判斷、推理、分析等形式在一個狹小的范圍內(nèi)對人類發(fā)揮作用。對于生命整體來說，這種邏輯智慧僅僅是生命的表層，或者說它只徘徊在生命的表層，它對生命的表達是極其狹窄和有限的，無法走進生命的深處。但不能否認，人類正是借助智力“才看到了意識的其他種種形式?！痹诎馗裆磥恚橇h不是生命中最核心、最有價值的心理內(nèi)容，它根本不能“闡明生命本質(zhì)”，它只能表達生命的表層意義，只是一種純邏輯的活動，因此它的適用范圍極其有限，僅僅適用于無機物或確定的事物，人類個體無法通過智力走向生命的深處。但是，智力可以幫助我們認識其他形式。

生命哲學家認為，智力不能闡明生命的本質(zhì)，真正能夠闡明生命的本質(zhì)的是直覺。直覺才是超越狹隘智力的大智慧。直覺智慧包括直觀、靈感、聯(lián)想、想象、體驗、猜測等。創(chuàng)造力是直覺的一項重要內(nèi)容。柏格森雖然沒有明確提出大智慧觀，但他對狹隘智力觀的批判，以及他對直覺與體驗價值的深刻認識，足以表明他是一個大智慧觀者。因此，直覺的價值還在于它能夠把握語言無法把握的東西。語言雖然對人的生命是重要的，但語言并不是生命的邊界，語言并不能達到生命活動的每一個角落。那么在語言達不到的地方只有依賴直覺和體驗。

語言仍然是理性的產(chǎn)物，語言只能表達浮現(xiàn)在意識層面的東西，所以對于非理性的生命內(nèi)容或?qū)τ谝庾R層面以下的深度內(nèi)容，語言是無能為力的?！度苏摗氛f：“有些事物由于他們的微妙性和無限多樣性，使得對之進行邏輯分析的一切嘗試都會落空。而如果世界上有什么東西我們不得不用第二種方法的話，這種東西就是人的心靈。人之為人的特性就在于他的本性的豐富性、微妙性、多樣性和多面性。因此，數(shù)學決不可能成為一個真正的人的學說、一個哲學人類學的工具。把人說成仿佛也是一個幾何學命題，這是荒謬的?！盵3]直覺之所以長期沒能引起人類的重視，其原因之一就是人們往往將直覺看成神秘的自在之物，它最多只是某些天才的偶然閃現(xiàn)。也就是說，它并非是生命的必然存在。生命哲學家的貢獻就在于打破了這一神話，發(fā)現(xiàn)了生命與直覺的密切關系。柏格森就認為，直覺并非神秘的自在之物，也不是某些天才的心靈所特有的稟賦，它是在任何生物中都能想象得到的一種精神力量。也就是說，它與生命本身是同一的，以致凡有生命之處也就有直覺意識。在動物植物界直覺是以本能的面貌出現(xiàn)的，而在人類它卻能夠存在于意識層面。所以，生命哲學家常常將直覺界定為“本能的意識化”。柏格森認為，直覺是一種特殊的本能。它是生命活動極其簡單和普遍的存在。但人們之所以感覺不到它的存在，那是因為受到理智的遮蔽，只有在極少數(shù)時刻，在十分集中注意力的時候才能體驗到與生命存在的這種同一。按照柏格森的觀點，就直覺與生命同一來說，本能同生命沖動向上發(fā)散的方向一致，而理智是同下降的惰性的物質(zhì)同路。直覺之所以能把握生命，原因概出于此。就直覺與時間有關而不是與空間有關這一點來看，直覺是當下的內(nèi)心體驗，它是一下子置身于具體綿延歷程中的那種努力，總是有機地把握事物而不分割它們。柏格森說：“我們在這里所指的直覺尤其同內(nèi)部的綿延有關。它把握沒有位置并列的演替，從內(nèi)部而來的增長，把握從過去向已滲透著未來之現(xiàn)在的不間斷的對心靈的直接注視，無物插入其中，沒有通過折射棱鏡而來的折射，這棱鏡中的一面是空間，另一面是語言?！盵1］(P35)

在生命哲學家看來，人類要走向生命的深處，要展示人類生命的意義和價值，所能夠依憑的決不是理智或理性所體現(xiàn)的邏輯智慧或智力，只能是直覺。正因為如此，直覺在生命哲學那里成為最具生命價值的概念。在生命哲學家看來，直覺與體驗不僅是走進生命深處的工具和方法，而且它們本身就是生命的重要內(nèi)容。正是因為生命哲學家對直覺與體驗的重新發(fā)現(xiàn)與闡釋，使我們有幸窺探到生命更豐富的內(nèi)容和價值。人們對生命的認識正是借助這兩個概念開始從表層進入深層。所以直覺與體驗受到許多生命哲學家的青睞。生命哲學的杰出代表柏格森曾以自己提出和運用直覺為自豪。他甚至認為從柏拉圖開始，哲學和科學就采用理智的方法，這只是順應人類心靈自然的結(jié)果，它使幾千年來對世界的認識停留在表面，沒有真正把握實在；而只有從他開始提出直覺的方法，才一反傳統(tǒng)和習慣思維，教人認識真正的實在。

但令人遺憾的是，柏格森在一百多年前所指出的智力局限性卻在現(xiàn)代心理學家和教育家那里流行百余年。現(xiàn)代心理學中流行的智力概念約有150多種，但絕大多數(shù)都是從狹義的層面上理解這一概念，西方許多經(jīng)典智力測驗（如，比奈——西蒙智力量表、斯坦?！饶沃橇α勘?、韋克斯勒智力量表）都是從狹義上理解智力的產(chǎn)物，因此可以說，這些智力只是一種知物的智力而非知人的智力。正是憑著這種理解，導致心理學走上了科學化的道路；也正是這種理解使心理學偏離了生命的軌跡。這種智力觀念在教學中有著廣泛的負面影響。教學中長期倡導的智力開發(fā)，實際上就是開發(fā)這種狹義的智力，即教學在要求學生獲得知識的同時，還要培養(yǎng)學生的推理能力、判斷能力、抽象思維能力。盡管在20世紀50年代，智力開發(fā)的倡導者之一的布魯納也非常重視直覺在學習和教學中的作用，并把直覺的培養(yǎng)看成智力開發(fā)的重要的組成部分，認為直覺思維與分析思維是相互補充，相得益彰的；許多科學家、藝術家也從自己的創(chuàng)造生活或創(chuàng)作生活中體驗到直覺的可貴。著名科學家凱利洛夫就認識到，直覺是“創(chuàng)造思維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沒有任何一個創(chuàng)造行為能離開直覺活動。”[4]著名物理學家波恩認為“實驗物理的全部偉大發(fā)現(xiàn)都來源于一些人的直覺”。[5]愛因斯坦也曾自省到，他創(chuàng)立相對論主要也是憑借想象和直覺。被譽為文學上拿破侖的法國著名作家巴爾扎克曾以自己創(chuàng)作的親身經(jīng)歷意識到直覺思維的重要。他說：“在真正是思想家的詩人或作家身上出現(xiàn)一種不可理解的、非常的、連科學也難以明辨的精神現(xiàn)象，這是一種透視力。它幫助他們在任何可能出現(xiàn)的情況下測知真相；或者說得更確切些，是一種難以明言的，將他們送到應去或想去的地方的力量。”[6]但由于這些見解大多是指向科學研究本身，甚至將其看成智慧的偶然閃現(xiàn)，不具有普遍性，因而在實際教學中并沒有引起教育者的真正重視，在所謂智力開發(fā)的過程中，始終將直覺能力排斥在外，因此，在教學中并沒有采取切實可行的措施去開發(fā)學生的直覺能力。多年來教育界的所謂智力開發(fā)，不過是對處于生命邊緣的因果律的追求，對推理能力、抽象思維能力的訓練。一句話，是在科學主義思維的藩籬之中去探討所謂智力開發(fā)，這種智力開發(fā)抑制了學習者直覺與體驗能力的發(fā)展，將真正有生命價值的東西排斥在生命之外，這就是我們在長時間的智力開發(fā)中沒有真正開發(fā)到智力的根本原因。所以，僅僅開發(fā)狹義的智力是不能滿足生命的需要的，甚至還很有可能背離生命。三、智力追求的是因果律，直覺是心靈對心靈的直接注視

現(xiàn)代心理學中廣泛使用的智力（Intelligence）是一種以追求因果律為目標的智慧。亞里士多德（Aristote,公元前384～公元前322）認為：“智慧就是有關某些原理和原因的知識”[7］(P5)。同時，他提出“不以官能的感覺為智慧”，這是因為“官能總不能告訴我們?nèi)魏问挛锼匀恢省盵7］(P3)。在亞里士多德看來，智慧的標準就是看其是否探測事物的原理和原因。也就是說，智慧等于原理與原因的探求。再換句話說，智慧就是對因果律的追求。由此，他將學術分為“高級學術”與“次級學術”。高級學術就是那些探討原理和原因的學問，自然探討人類普遍原理和原因的哲學被視為最富智慧的學問，而一切應用的或?qū)嵱玫膶W科則被視為非智慧的學問。他說：“高級學術也較之次級學術更接近智慧。”[7]亞里士多德的智慧觀對西方有著深遠的影響，在這種觀點的影響下，長期以來，西方都在十分狹隘的范圍內(nèi)使用智慧一詞。智慧或智力等同于對因果律的追求。按照亞里士多德一派的觀點，直覺、創(chuàng)造、藝術似乎都不在智慧之列。亞里士多德的智慧觀最終成為西方文化傳統(tǒng)。18世紀德國生命哲學家柏格森將這種智力稱為狹義的智力。他認為，狹義的智力就是適應環(huán)境的能力。他說：“我們的智力（就其狹義上說），其作用就在于確保我們身體對其環(huán)境的良好適應，就在于在外部事物中表現(xiàn)外部事物——總之，就是去思考材料?！盵1］(P2)，顯然，柏格森所指的狹義的智力，就是在因果范圍內(nèi)的邏輯分析和推理能力。這種智慧傳統(tǒng)從哲學界一直延伸到心理學界和教育學界。許多的心理學家、心理測驗家以及教育家也都是在這一層面上理解智慧或智力。而直覺卻不同，它不是運用概念、判斷、推理等形式，相反，它還千方百計擺脫這種形式。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柏格森不肯給直覺下一個單一的幾何式的定義。在他看來，直覺這個詞的意思是不能用數(shù)學的或邏輯學的方法從另一個詞里演繹出來的。直覺這個詞的多義性就像斯賓諾莎的“本質(zhì)”、亞里士多德的“形式”，各人有各人的理解。叔本華的“直覺”和謝林的“直覺”不一樣，柏格森自己的直覺就更不一樣。但是，在柏格森看來，直覺有一個基本的意思：直覺地思維也就是在綿延中思維。理智通常從不動之物開始思維，盡可能地并列地以不動性來重新構(gòu)造運動。直覺從運動開始思維，像實在自身那樣來安排和想象它?！霸谥庇X中，我將不再從我們所處的外部來了解運動，而是從運動所在的地方，從內(nèi)部，事實上就是從運動本身之中來了解運動?！盵2］(P1-2)直覺就是直接意識，是把自己置身于對象之內(nèi)，它是心靈對心靈的直接注視，因此它不需要其它中介物的干擾。用柏格森的話說，就是在心靈與心靈之間不需要插入“棱鏡”進行“折射”。換句話說，直覺是心靈與心靈的直接交流，或者說交流者將自己對象化到交流對象中去，因此它不占有空間，也不需要語言，是一種“物我同一”或“物我兩忘”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