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想要寫出一篇令人眼前一亮的文章嗎?我們特意為您整理了5篇虎子和娘范文,相信會為您的寫作帶來幫助,發(fā)現(xiàn)更多的寫作思路和靈感。
“你還記得小晴嗎”回去的路上,母親突然問我。
“小晴,記得…她怎么了”我詫異道。
“聽說是得了啥病,就在前天晚去了,咱們得去看看”母親憂傷中略帶疑慮。
小晴,我們村的一個啞巴女孩,還記得母親與我提起——小時候,常帶我去小晴家串門兒。一次,她媽開玩笑說“這啞巴丫不要了,送給你家吧”當(dāng)時,雖說小晴是個啞巴,但長的白白胖胖,可愛,水靈,讓看著就想捏兩把的沖動,我便信以為真,抱著小晴就往家跑。在半路,被她哥哥攔了下來,又把他抱了回去。當(dāng)時別提有多松緊,淚珠一直在眼眶打轉(zhuǎn)。
等母親收拾好,便去了小晴家,殯葬的場面和想象中一樣,里里外外一片白,撕心裂肺的呼聲從屋里傳來。
“喲,二嫂你也來了,大老遠(yuǎn)的路,累了吧,屋里坐”我認(rèn)出了是老村長,按輩分是我叔輩。
我們被請進(jìn)了堂屋邊一間側(cè)屋,房間光線很暗,一股木頭腐爛的味兒,我便坐在門前,村長掏出香煙,每人發(fā)了一只,平時不抽煙的我,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中也吞云吐霧起來。
“小晴是得了啥病,怎么這么突然就··”母親問道。
村長深深吸了煙說“哎,這姑娘命苦啊,其實也沒啥,你還知道虎子吧,自從他前年結(jié)婚,小晴就變了個。把自己關(guān)房間里,開先整天不吃不喝,最后天天傻吃,肥的路也走不動,直到昨天晚腦溢突發(fā)去了。你說她咋恁憨,虎子人家大學(xué)生,怎么可能和她再好呢”接著,村長從兜里掏出了個筆記本“瞧瞧,這是她死的時候手里還攥住的本子,真是個癡貨!”
我拿過了那褶皺的紅本子,雖然很舊——封皮都已磨掉大半,卻一點(diǎn)兒沒破,可見小晴珍極為仔細(xì)。剛要打開,一個紙條從本子里掉了下來,揀起來借著門外微弱光線,兩個字躍然眼前:等我。
窗外,雨越下越大,瓦房上的雨水順著屋檐滴了下來,濺在屋前溝里,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答滴答”聲。翻著那不算太厚的本子,總覺得沉淀淀的。透過模糊的字跡,情切的對話,使我又想起兒時那個扎著馬尾辮的啞巴女孩。
小晴雖是個啞巴,卻很聰明,小時候去她家串門,看見墻上貼滿了獎狀。說到小晴,就不能不提虎子,他就住在小晴隔壁,兩家說話若是大聲點(diǎn)都聽的見。所以倆人玩的很好,每天天不亮,就會聽到虎子喊“小晴,該去學(xué)校哩”只見見小晴慌慌的跑了出來,倆人看著對方嘿嘿一笑——上學(xué)去了。
假日里,他們就更緊密了,如同豆沙和面皮似的粘在一起。村莊每個角落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涼槐樹下,他們坐在草席聊天;黃昏的池塘,時常見到倆人一起挑水的身影;田間的小路,清脆的笑聲總會在微風(fēng)中回蕩。而小晴與虎子最喜歡的還是坐在村北橋上,數(shù)河里覓食的鴨子,聽橋下涓涓的聲。直到——羊回圈,雞上樹,家人喊了名字,才怏怏離去。
一天午后,天很藍(lán),水很清,兩人坐在橋邊,把腳丫伸到河里,任憑河水沖刷。
“虎哥,你知道這河流到那里嗎”小晴拿出本子寫道。
“流到縣里的沙河,你問這干啥”
“沙河流到那呢”
“大海吧”
“你知道大海是啥樣的嗎”
“沒有,不過在電匣子里聽過海聲”
“那將來你能帶我去看海嗎”小晴望著湍流河,仿佛看到了波瀾壯闊,一望無際的大海。
“小妮子還真會想哩,你下到河里,明個包準(zhǔn)就能見到大海啥樣”虎子邊寫邊壞笑著。
虎子娘死的早,他爸又是個好吃懶做的人,所以家境可想而知??湛杖缫暗姆课莩艘慌_不知道那年的半導(dǎo)體收音機(jī),就剩一個木板床?;⒆佑捎跔I養(yǎng)不良,體弱多病,胳膊細(xì)的像麻秸桿,在學(xué)校就老被欺負(fù)。
一次,班長讓虎子去偷考試答案,他怕得罪班長,不敢不去。月亮地里,從窗戶翻到老師辦公室,誰知老師當(dāng)天并未回家,被逮個正著,非讓他把家長找來。
第二天虎子沒去上課,也不敢跟家長說這事。到了晌午,老師來到家,他嚇的爬到了底下,被扭了半天才爬出來。老師說,試卷的事我已經(jīng)清楚了,知道你是被脅迫的。不過,你咋恁鱉,早說出來不就沒事了嗎,還不如人家一個女孩。虎子犯迷糊了,會是那個女孩幫了他忙呢。
最后見了虎子才鬧明白,是她給老師寫信說明了緣由。自次后,倆關(guān)系更好了。不信?你看這本子的話便知道:我得謝謝你,不然還知道被冤枉到啥時候哩;客氣啥;那我咋感謝你哩;嘿嘿;請你吃發(fā)糕;不喜歡;給你逮個翠鳥;不要;那這樣吧,我請你聽收音機(jī)!
下午,趁家不在,虎子把小晴帶到家。扭開收音機(jī),正在放《月亮代表我的心》,美妙音樂,在空的房間里飄逸。虎子要換掉,小晴攔著不讓他換,虎子說,這有啥好聽里,我給你找好玩的相聲,小晴搖頭不肯。于是兩坐在木板上,靜靜陶醉在歌聲里。
盛夏的午后,日頭狠狠的照在院里,也曬的整個村莊都在昏睡。然而,小屋里卻洋溢出活力。虎子拿出了他爸未喝完的酒,輕輕倒到兩個碗里,遞給了小晴,兩人呢,還是相對笑了笑,然后喝下了那麻麻的,蘇蘇的酒。
兩杯酒下肚后,小晴臉紅的像蘋果?;⒆訂枴澳阕砹嗣础?/p>
小晴搖了搖紅撲撲的臉。
“那咋回事哩”
“虎子,你喜歡我不”她掏出本子寫道
“這啥話,咱是好朋友,我還能討厭你不”
“討厭,我是說你對我有意思不”
“有”
“真哩么”
“真哩,別問我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p>
歲月如同河畔的風(fēng),恍惚間吹過寬寬面,河中留下了層層漣漪,而后又漸漸平靜。
虎子和小晴上了中學(xué),雖然他們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形影不離,但他兩的戀愛是大伙兒都知道的事情。村里幾個伙伴在一起玩時,總是逗虎子“你咋不陪老婆去呢,和我們光棍在一起玩啥”虎子開始看誰開玩笑還拿木棍打誰,后來見沒效果也就作罷。
轉(zhuǎn)眼,中考到了,從考場出來后,村里伙伴一起去喝酒放松,虎子卻沒去。到了通知書下來那天,小晴接到了縣一中的通知書,高興的跑去虎子家。但卻沒有看到虎子,最后在村后的樹林找到了虎子。
小晴走到虎子身邊,高興的拿出了自己錄取通知書給虎子看。
虎子坐在木樁上,垂頭喪氣頭也沒抬,小晴這才發(fā)現(xiàn)他腳下是撕破的錄取通知書。
虎子鄒著眉頭說“考上了有啥用,高中光學(xué)費(fèi)就要幾千,爹是拿不出來的?!?/p>
小晴沒有說話,賠著虎子坐在橋邊,靜靜的看著清澈的河面。兩坐了許久,虎子拿起一個石子奮力向河里扔去,石子在水面跳了幾下,然后沉入水底,他不知自己命運(yùn)是否如同石塊——總想跳出小潭,而最終卻發(fā)現(xiàn)一切的努力都是給河面留下一漣漪而已。
那天晚上,小晴媽來到虎子家,說小晴的情況上學(xué)是沒希望的,就是學(xué)出來也找不到工作,你們的事我也知道。學(xué)費(fèi)錢不夠我給你出,但是畢業(yè)可別忘了小晴?;⒆影置φf,那是,等虎子畢業(yè)咱就把他們親事辦了,那啥,虎還不給你丈娘磕?;⒆庸蛄讼聛恚蹨I啪嗒啪嗒滴了下來。
最終,虎子如愿以償上了高中。要走的那天,小晴和虎子站在村北石橋,小晴拿出了那紅色筆記本——兩人流近十年媒介:虎哥,你可要好好念;恩,我會的;回來別忘了給我講城里好玩的地方;恩,那能忘呢。兩不知聊了多久,只見本子空白一頁頁減少,留下的是厚厚祝福。直到最后一頁,虎子留下了兩個字:等我,然后漸漸消失在小晴濕潤視線中。
就這樣,小晴就一直在家做家務(wù),還有癡癡等虎子。等到他高中畢業(yè),等到他上了大學(xué)直到去年結(jié)婚。聽村里說,期間有不少人給小晴提親,有的條件還不錯,但都被她回絕了。
在筆記本里有這么一段話:為什么暖和快樂全像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一樣在角落里布滿了灰塵,是他們遺忘了我們,還是我們遺忘了他。然后我又想起那個夏天的午后,虎子對我說“有天我會帶你去看海”
我從來都以為真摯感人的愛情只是文學(xué)家的催淚劑,但現(xiàn)在明白:只所以相信無所謂偉大的,是因為沒有一顆足夠善良,純真的心。
“叔,虎子畢業(yè)后,沒來看過小晴嗎”臨走時我問村長。
“上大學(xué)那會,他每次回家倒來看小晴。不過,后來在城里工作后,就回來的少了,直到前年把女朋友帶回家,還買了許多東西去找小晴。可他還沒進(jìn)屋,買的東西就被小晴她媽丟到豬圈里,臉也被她哥打了兩巴掌,從那,就再也沒來過?!贝彘L很平靜的說。
二妞:失學(xué)兒童 對讀書對讀書有強(qiáng)烈的渴望 性格倔強(qiáng)
小虎:二妞的弟弟
場景:某山區(qū)一所希望小學(xué)
(燈光漸亮,音樂凄柔,舞臺中右放坐一女孩,旁有草簍)
畫外音:清晨,我很早就起來從住處望往學(xué)進(jìn)發(fā)。那天的霧很大,有些辨不清方向,在我尋望過路人是,從不遠(yuǎn)處飄來一陣歌聲,(沒有花香,沒有樹高…………)像山谷里的鳥鳴,想沙漠里的駝鈴,像山泉,像溪澗。
(叔尋聲走向二妞)
叔:小姑娘,你知道這個村的希望小學(xué)在哪兒嗎?
妞:你是……?(上下打量,忽然明白)你是城里來的叔叔,是 來送俺們山里娃上學(xué)的吧!
叔:我……
妞:叔叔,我知道,俺帶你去。(沒等說完,拉著叔叔就走)
叔:謝謝你!哎,慢點(diǎn)跑。
(二妞拉著叔叔下,二妞先跑上,喘氣;叔叔緊跟上)
叔:累壞了吧,小姑娘。
妞:不……不累,叔叔,你看前面就是俺們村的希望小學(xué)。
畫外音:整個小學(xué)只有兩間草屋,房子很矮,窗戶是用塑料布蒙成的,里面光線有些暗,靠著屋頂草隙間射進(jìn)來的幾束光,才勉強(qiáng)能看清黑板上的字,里面的陳設(shè)很簡陋。
叔:噯,小姑娘,進(jìn)來呀。(二妞進(jìn))你們就這兩間教室嗎?
妞:不,那間小的不是俺們老師住的,俺們就在這上,大娃小娃一起上。(叔往身邊的一張凳子上班坐)叔叔,別……叔從凳子摔下,叔笑了,二妞也笑了)
叔:怎么不修一修呢? 叔:還是你坐吧!
妞:不,(幻想)俺天天都坐,就坐這里,拿書、老師教俺們念,俺拿一支長長的鉛筆寫,寫一個(想不出 該寫什么好)寫一個……
叔:就寫一個讀書的“書”字吧?。ǘさ皖^不語)喜歡讀書嗎?
妞:(不假思索地)喜歡。(苦痛地)叔叔,俺喜歡讀書!(突然想起)叔叔,你讀書為了啥?
叔:(想了想)我……(不好回答,笑了笑)你呢?
妞:我,(想)賺錢啊!
叔:賺錢? (笑了笑) 你想要很多錢干什么呢?
妞:恩……給俺們村希望小學(xué)蓋一座好高好高的樓,有好多老師,讓俺們村每個孩子都有書
念……你呢?
叔:(想)也是賺錢?。?/p>
妞:你要好多錢干嘛?
叔:(笑) 幫你蓋大樓??!
(齊笑)
妞:哦,叔叔你坐會兒,我該回家了。(起身走)
叔:快上課啦!
妞:弟弟的早飯還沒做呢! (沒說完就往外沖)
叔:哎,小姑娘……
(二姐沖到門口正好和進(jìn)門的男孩撞在一起,這個男孩就是二妞的弟弟小虎)
虎:姐,你咋跑這來啦?
妞:我……
叔:好了,弟弟也來了,這回可以安心上課啦!
虎:姐,叔叔讓你上課?
妞:小虎,別瞎說,姐走了,你好好上課。
虎:姐, (虎子拉住了姐,回頭對叔) 叔叔,你是讓俺姐上學(xué)不?
叔:你們……
虎:俺姐是有人捐了錢的,可是她讓給了俺。
妞:小虎……(示意弟弟不要再說下去)
虎:姐,俺要說,俺知道你每天晚上都躲在被子里哭;俺知道你常帶上俺的紅領(lǐng)巾對著鏡子里偷偷的笑;俺還知道你每天都躲到窗外聽俺們上課。 (虎子哭了)
叔:小姑娘,這些是真的嗎? (二妞點(diǎn)點(diǎn)頭)會寫字嗎?
妞:會。 (走到黑板前,在上面寫了四個字——我要讀書!二妞半天才轉(zhuǎn)過身來,擦拭著眼淚,盡量掩飾) 叔叔,俺給你唱支歌吧! (沒有花香,沒有樹高……)(她的歌沒能唱完,就哭了,所有的人都哭了)
叔:好了,不哭了,叔叔有辦法,我這次來一方面是想看看我們捐的一個叫程洋洋的孩子,另一方面也是要再捐個孩子的。
虎:叔叔,你要看誰?
叔:程洋洋呀,怎么你們認(rèn)識?
虎:俺就叫程洋洋,俺姐叫楠楠。
叔:你不是叫虎……
妞:本來我叫二妞,弟弟叫小虎,弟弟上學(xué)的時候俺娘給俺倆改了名字,俺叫楠楠,弟弟叫洋洋,俺娘要俺倆一輩子記住南洋。
叔:(沉默片刻) 好,楠楠,叔叔給你辦手續(xù)去。
虎:姐,你可以上學(xué)了!
(二妞笑著點(diǎn)頭)
叔:(從里面拿出幾本書,交給二妞) 楠楠,老師說你今天就可以上課。
(二妞捧著書,淚流滿面)二妞,怎么啦?
鼓聲響、管弦鳴,開臺曲目是羅西尼《塞爾維亞理發(fā)師》序曲,弦樂一片明凈清晰。尤泓斐身穿一襲藍(lán)裙出場,唱的是《我愿生活在夢幻里》(《羅密歐與朱麗葉》選曲)。她開口響亮,一個花腔上去,落下來一個輕聲,一放一收,歌聲抓住了觀眾。第二曲《漫步街頭》選自普契尼歌劇《藝術(shù)家生涯》。只聽弦樂輕撥,黑管飄起,歌聲出口,輕佻活潑,勾畫的是一幅街頭女子的形象。這首歌演與唱都不錯,只是尾句略顯倉促。下面是威爾第《茶花女》選段《為什么》。尤泓斐演唱深入角色,歌聲有情有味,處理很完整。
接下來演唱的幾首歌是中國歌劇選段。先是歌劇《杜十娘》選段,由奚其明、劉作曲。這是一首詞曲都不錯的大詠嘆,音區(qū)高、起伏大,有難度,尤泓斐演唱有激情,歌唱動人;后面的《點(diǎn)點(diǎn)星光》(《杜十娘》選段)是一首男女聲二重唱,楊陽出演李甲,兩人的演唱都很投入,很動情。歌劇《原野》尤泓斐選了三首曲目,上臺換了一身戲裝,唱的是角色金子的《??!我的虎子哥》,抒發(fā)的是金子與仇虎相會,幸福至極“20天等于活了一世”的情感,尤泓斐唱得一臉春風(fēng),喜氣洋洋。第二首金子與焦大興的二重唱由金鄭建扮演焦大興,第三首二重唱《你是你,我是我》由張海慶扮演仇虎,張海慶出口音色寬厚,表演有聲有戲,角色分寸感好,與尤鴻斐的配合也不錯。
下半場開臺的是韋伯的《歌劇院幽靈》組曲。樂聲響起,到也齊整,只是銅管出來,差點(diǎn)力量。當(dāng)然不一定是演奏的問題。韋伯原曲有管風(fēng)琴一起走旋律,管風(fēng)琴一去掉音響必然單薄。尤泓斐換了一襲粉紅長裙上場,唱的是“幽靈”唱段《夜之音樂》,這首男聲歌曲是角色主題歌,抒情與戲劇性兼?zhèn)?,女聲不太好把握。尤泓斐的處理有?xì)節(jié),有特點(diǎn),兼顧旋律抒情優(yōu)美的同時,也傳達(dá)出原曲神秘的氣質(zhì)。第二曲《哈巴涅拉》選自歌劇《卡門》,演唱輕巧,發(fā)聲松弛,表演有角色。第三曲唱的是《賣花姑娘》,演唱很完整。第四首是意大利作曲家列昂卡瓦的《黎明》,第五首是卡普阿的《我的太陽》,兩首歌都是角色反串,女唱男聲,唱得流暢完整。尤其第二首歌,高音處有自己的加花處理,另有一番風(fēng)格。晚會壓軸的是普契尼《蝴蝶夫人》選段《晴朗的一天》,歌聲出口有吸引力,中段展開也引人入勝,結(jié)尾差點(diǎn)精彩。
話音剛落。原本哄鬧的教室一下子鴉雀無聲,但這樣的沉寂只停留了約莫幾秒鐘的光景,孩子們在這幾秒鐘里似乎是醞釀出了更熱烈的情緒,我們立刻像洪峰沖破堤壩一般沖出教室的門。
劉利華還沒停好自行車,我們早已將他圍得水泄不通了。在我們當(dāng)時的理解中。劉利華是我們鎮(zhèn)上的大人物。那時每逢集市,只要你肯花時間坐在官道一旁等,總會遇見一些穿紅著綠的大姑娘小丫頭,她們簡直就是盛裝赴宴的架勢。把壓箱底年節(jié)穿的衣裳全拿出來披掛身上。手里捏著絹?zhàn)?,笑嘻嘻地,心情極好的模樣。遠(yuǎn)遠(yuǎn)見了熟人又總是不笑不打招呼,熟人看了這個陣勢就明白了說,去找劉利華呢。
大姑娘小丫頭就羞澀地笑了笑點(diǎn)著頭,那情形就好像劉利華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情人似的。那年代,找劉利華就像現(xiàn)在去三甲醫(yī)院掛專家號看病一樣,要預(yù)約。還要紅包。當(dāng)然,那時的紅包和現(xiàn)在紅包的概念不同,也不過是兩封掛面或者兩只雞蛋之類。像這天我們羅家宅小學(xué)把劉利華請過來,萬校長當(dāng)然沒少送紅包。紅包是由我們那溫柔善良的長云老師送過去的,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長云老師就是攻關(guān)的公關(guān)小姐。
但是。事有湊巧,上河?xùn)|旺七個村的小學(xué)也全是瞅準(zhǔn)了今天的黃道吉日,并且預(yù)約在前。紅包送得也重,所以我們羅家宅小學(xué)就被排在了今天的最后一站。
這已算不錯了。按照萬校長此前憂心忡忡地推算,劉利華今天一準(zhǔn)來不成了。一向嚴(yán)厲的萬校長在劉利華的事上突然變得束手無策。這就使我們更有理由將劉利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萬老師背著手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間或罵一句:媽了個巴子!地板上亂七八糟地扔了一些煙屁股,長云老師拿了苕帚去掃,萬校長不耐煩的把她喝住了道,讓孩子們放學(xué)吧!不等了!
長云老師見天色尚早就并沒有執(zhí)行萬校長在心煩意亂中的錯誤決定,事后證明長云老師是正確的,因為就在萬老師作出錯誤決定的十分鐘后劉利華就來了。
我們圍著劉利華像一群朝圣者圍著的畫像,我們興奮、幸福、興高采烈得幾乎淚流滿面。我們的父母經(jīng)常告訴我們說我們生在了好時候,他們童年的時候剛好是,瘋狂的狀態(tài)奪走了童年的樂趣。那時哪有劉利華呢!因此此刻。我們盯著劉利華,實實在在地體會到了我們這一代人的幸福。
這時候,萬校長和長云老師已經(jīng)從辦公室里迎出來了。我們一看到萬校長頓時如鳥獸散。一向不茍言笑的萬校長伸出雙手緊緊握住劉利華的手甩了又甩笑道,哎呀大哥,可是把你這神仙請到了??燹k公室請。又扭了頭對長云老師說,長云,快去泡茶,六安瓜片!
劉利華笑著說,萬叔別折煞我,我是小輩。然后朝散在遠(yuǎn)處的我們打量了一番又道。學(xué)生們咋都沒換新衣服?
萬校長這才想起來此事。就朝匆匆向辦公室跑去的長云老師的背影喊道:長云;囑咐學(xué)生們回去換衣裳吧。要快去快回。時間不等人,要遲了天就黑了!
我和哥哥跑回家的時候,我娘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我爹正在磨鐮刀。我娘一邊把我們拉到屋里換衣服一邊埋怨道,怎么這時候才回來?幸虧你爹磨得慢,要不然我們就去北山打豬草了。
哥哥灌下一碗涼茶說,劉利華剛到呢。人家忙!
我娘給我們換上一件的確良的半袖襯衫,那是用我爹的舊的確良襯衫改的。下身是橄欖綠的長褲,類似軍裝那種,鞋是黃膠鞋。穿鞋之前,娘端來了一盆子水。讓我和哥哥把腳洗了。那時候孩子們夏天都是打赤腳的。因此腳上全是泥巴。等衣服全部穿好,娘這才取來胰子讓我們洗臉,洗好了臉,娘破天荒地從她的香香盒里摳了兩下點(diǎn)在我和哥哥的額頭上說。趕緊搓開小心干了。
我和哥哥穿戴整齊朝學(xué)校跑去,簡直就像過節(jié)一樣興高采烈。
我們來到學(xué)校的時候大偉、大虎子和小紅梅三個孩子早就穿戴一新圍在教室前的花壇邊,小紅梅因為那朵彩綢頭花找不到在家里哭了一通。說什么也不愿意來學(xué)校了,她娘好哄歹哄沒哄好。還是她爹聰明說。你們學(xué)?;ǔ刈永锏陌偃占t,不比你的頭花更好看嗎!小紅梅聽了這話終于破涕為笑急匆匆地回來了,并決定摘一朵百日紅戴到頭上。若是別人,摘花肯定是要被批評的。但小紅梅是萬校長的孫女。事情就不同了。但小紅梅不愿意自己摘就讓大偉和大虎子幫著摘。但那兩個孩子都害怕百日紅上那嗡嗡叫著的蜜蜂,因此遲遲沒敢下手。我哥哥卻是個傻大膽,喜歡逞能。這時就自告奮勇幫她摘花。我因為害怕臉上的香香跑光了味,在那時候的我看來,那香香一準(zhǔn)能讓我的臉增色許多似的。因此急忙跑進(jìn)教室里躲著。
我進(jìn)去的時候看到海青正趴在桌上哭得不可開交。秀娟和會會圍在一邊勸著。圓圓則站在另一邊稍遠(yuǎn)的地方。我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聽圓圓扁了扁嘴說,人家說。越哭就越難看。你再哭你臉上的疤瘌就越清楚了,到時候拍出個大花臉來。海青聽了這話,哭得更厲害了,圓圓再次火上澆油道,剛才我去問劉利華了。他說臉上有疤痢的小孩子不能照。
一星期前。海青和國營因為一只畫眉打架,本來小孩子打架也沒什么??墒菄鵂I這孩子從不剪指甲,因此,他那十指的指甲就像狐妖的瓜子一般鋒利無比,他只輕輕一揮。海青的臉上就留下了十個深淺不一的指痕。大部分已經(jīng)長好了。只有兩處最深的疤痕仍結(jié)了黑色的痂,看上去分外觸目。海青為此難過了很久,特別是聽說要拍畢業(yè)照。海青那顆心就越發(fā)煎熬了。一想到自己這副模樣將凝固在這個時刻一輩子都沒法更改。海青就只有哭的份了。今天早上。他曾膽戰(zhàn)心驚她站在辦公室門外問長云老師,自己的臉能不能拍照片,長云老師毫不猶豫地告訴他能。長云老師的話簡直就是定心丸,海青終于破涕為笑,但沒到了中午,定心丸的藥力就沒了,海青在課堂上如坐針氈,下課鈴一響就又迫不及待地跑到辦公室門外問長云老師,老師我的臉能照相嗎?
能啊!長云老師笑了笑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腦袋。海青臉上的陰云便再次散去。但是回家換了新衣服回來后。同桌圓圓卻帶了十二分肯定的語氣告訴他。他那張臉不能照相。圓圓說的頭頭是道,照了相了就固定了。那臉上的疤瘌就永遠(yuǎn)長在相片上了,洗也洗不掉的。讓人看到,多寒磣,多丑啊,你自己丑是小事,你在上面給學(xué)校抹黑可是大事,你要非上去拍。我們都不拍了就叫你自己拍吧!海青想一想覺得圓圓的話很有道理??墒悄悄樕系陌塘∮植荒芤幌伦酉У?。等到那疤痢完全復(fù)原之后再照相是絕沒有可能的,整個學(xué)校不可能因為你的兩塊疤瘌就改變拍照日期啊。存在的情況只有一種。那就是你別拍了,反正學(xué)校那么多孩子,不缺你這一個。這些情況全是圓圓幫海青分析的,海青聽了這些分析,整個心絕望到了極點(diǎn),海青越想越難過,最后就趴在桌上哇的一聲哭了。
圓圓跑出去又跑回來,跑回來又跑出去,一副很操心的樣子。秀娟和會會還在一邊勸著,她倆不太會勸人。翻來覆去就是那句:別哭了,啊,別哭了,啊,別哭了。
圓圓再次跑回來的時候又了她剛獲知的最新消息,圓圓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劉利華說。愛哭的小孩子也不給照。你再哭,他就真不要你了。
實際上那個時候,辦公室里只有長云老師一個人。萬校長帶劉利華吃飯去了。中午的時候,劉利華在上河?xùn)|旺最后一個村小學(xué)拍完照片,學(xué)校當(dāng)然是留他吃飯了,但是,那個學(xué)校校長的老婆是個頭頂生了禿瘡的臟婆娘。劉利華那么愛干凈的人怎么敢吃她做的飯呢。那校長三番五次地讓,劉利華勉為其難最后只喝了一碗稀粥。
海青好歹不哭了。卻還是一臉的委屈相。他再次來到辦公室門前。先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由于哭了太久,嗓子有點(diǎn)喑啞,等他調(diào)整好嗓音,就低了頭問長云老師道:老師。我的臉能拍照嗎?
長云老師因為沒吃午飯這會子又在忙著清掃地板心里就有些煩。一聽這孩子三番五次總嘮叨個沒完就更煩了嚷道:不能照!
海青一聽這話,哇一聲又哭了。
長云老師那氣也上來了,作對似的說,哭哭哭,就知道哭,哭也不能照!事后,長云老師為這些話后悔了一輩子。長云老師一直想如果時光能夠倒流的話,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耐下心來去安慰一個幾近絕望的孩子。
我們看到海青哭著走回教室,哭了一個下午,眼淚已經(jīng)沒了,剩下干干的哀號。秀娟和會會依舊圍上來勸,別哭了。啊,別哭了,啊,別哭了。
圓圓努著嘴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神情說,你該去找國營算賬。咦?國營怎么還沒回來?
我們這才注意到。除了國營以外別的小孩子們都回來了,回來的孩子們煥然一新,有點(diǎn)不敢相認(rèn)了。特別是那個三黑子,平常那臉黑得鍋底灰似的,今天那臉居然白凈了。李巧巧、彩云、程倩倩也是各有各的美好。在此不需贅言。唯獨(dú)那傻子光春,還是早晨出門時候的模樣。此刻,他正扒在教室門框上朝里面瞧。光春不是我們班上的孩子,他的年紀(jì)要比我們大許多,圓圓曾經(jīng)帶了權(quán)威的口氣告訴我們,光春已經(jīng)二十三歲了!對于這個數(shù)字,我們簡直驚愕到了極點(diǎn),有點(diǎn)瞻仰的意思,覺得二十多歲對我們來說,簡直就是山高高路迢迢。日后才知道,那時候光春并非二十三歲而是十八歲,但,你不能不驚訝于歲月對他的善待,他就一直不老,一年又一年始終是我們童年記憶中的那副模樣。
光春因為傻。于是就淪落到被小孩子們欺負(fù)的地步。當(dāng)他在教室門前探頭探腦的時候,圓圓就撇了嘴說,光春,你來湊什么熱鬧?你又不是學(xué)生?你都二十三歲了。你該娶媳婦生娃娃去。
會會就接下去說,光春你快回家吧。你穿的這么埋汰不要在這丟人現(xiàn)眼。你看你臉上那些灰道子像爬了一條條蚰蜒。
這時候我覺得有必要顯擺一下自己臉上抹了香香,就把臉湊到會會跟前說,他還沒有這樣的香香呢。你聞到了吧?香嗎?
秀娟和圓圓也都湊上來聞我臉上的香香。
等我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海青已經(jīng)拎著書包走了很久了。沒人說得清楚他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我哥哥最終還是擔(dān)心蜜蜂到底沒能摘到一朵百日紅,這時候他們就一起就攛掇光春去摘。光春不太愿意。小紅梅就拉攏說,光春,你要幫我摘了,我就和我爺爺說。讓你也照相。
傻子搖了搖頭說,你誆我。
小紅梅就朝大家擠了擠眼。大偉和大虎子忙意會道。沒錯沒錯!你要摘花我們就讓你也上來照。
這時候圓圓在教室里聽到了,說什么也不愿意讓這個傻子一起拍照,就飛跑出教室阻止道,不行,傻子不準(zhǔn)拍照。傻子站上去會給我們丟臉的!
小紅梅忙附在她耳朵上說了一些什么,圓圓呵呵笑了點(diǎn)著頭說,那好吧,光春。你趕緊摘花。
光春就翻了翻眼睛。似乎是定定神,然后慢慢走到花池子旁。伸出手準(zhǔn)備摘花。
我要那朵,那朵,那朵大紅色的,哎呀,不對啊,要大紅的,不是桃紅,傻子,錯了,錯了!大紅的呀!小紅梅在一旁喊得飛揚(yáng)跋扈。
光春的手剛挨了花莖,兩只蜜蜂便一下飛到他手背上去了,光春使勁將花頭從花棵上扭斷扯下來,那兩只蜜蜂突然受到驚嚇,一只在他手背上蜇了下。另一只是飛到他臉上蜇的。光春因為疼痛。哇哇大哭起來??蘼暫艽?,把辦公室的長云老師吸引來了。
孩子們一看大事不妙急忙跑到教室去了。
我們在教室里趴在窗戶上朝外看。只見光春手里捏著那朵花,半邊臉發(fā)紅,已經(jīng)有了腫脹的跡象了。
長云老師先是對光春一頓呵斥,批評他不該偷摘學(xué)校的花,然后才幫忙將扎在光春手背和臉上的蜂刺拔下來。
長云老師走進(jìn)教室看了看。發(fā)現(xiàn)少了兩個學(xué)生。一個是國營。另一個是海青。長云老師這才想起那會海青去找自己的情形,心里奠名有了一絲慌亂。
這時候海青拎了一根木棍正走在去國營家的路上,那木棍是他從附近的木器場里偷出來的。他打算用這棍子使勁打國營的臉,而且他在口袋里還藏了玻璃碴子。他沒有指甲。他媽媽是個愛干凈的人,從不允許他留指甲?,F(xiàn)在,他突然有點(diǎn)恨媽媽了。假如當(dāng)初不是因為他沒有指甲,那么國營的臉上也會像自己這樣留下清晰的疤痢了。自己照不成相,那國營也得陪著自己才行?,F(xiàn)在。他口袋里的玻璃碴子就是用來對付國營那張臉的,他要用玻璃碴子在他臉上劃上同樣的口子。
海青來到國營家門前的時候。國營正巧爬上了他家那堵白沙石的院墻。他是費(fèi)了很大氣力好不容易爬上來的。等到進(jìn)了院子他還得想辦法從窗戶里鉆進(jìn)屋去呢。
國營娘本是一直等著國營回來換衣裳的,和幾乎所有父母一樣國營娘也不允許孩子提前穿好新衣服等著照相,孩子小,皮實。爬天摸地地淘氣,這一秒穿了好衣裳。下一秒準(zhǔn)就成了破衣裳。國營娘左等右等不見國營回來。又知道劉利華這人出了名地忙??纯刺焐膊辉缌?,日頭已經(jīng)西斜,覺得今天怕是照不成了,也就早早地磨了鐮刀,和國營爹去北山打牛草。誰曾想他們前腳剛走,國營后腳就回來了。
國營看到大門上緊閉的鎖頭。站在門口里哭了一回,邊哭邊等他娘回來,大半天過去了娘也沒回,國營惦記著照相。生怕再拖一會人家就不等自己了,因此才起了翻墻進(jìn)去的念頭。
國營是借了墻邊那棵老槐樹的方便才爬到墻上去的,那堵石頭墻還是國營娘和爹結(jié)婚時候建的,十幾個年頭過去了,風(fēng)吹雨打。他娘旱就商量他爹要拆了重建,建一堵結(jié)實的磚頭墻。他爹懶惰一直也沒行動。
國營剛騎到墻上。準(zhǔn)備朝里側(cè)翻,如果不是因為聽到身后的老槐樹上那巢喜鵲在窩子里吱吱嘎嘎叫,就多呆了一會的話,也許事情的結(jié)果就大為不同。
海青已經(jīng)掄著那根棍子遠(yuǎn)遠(yuǎn)就跑了上來,海青邊跑邊罵:國營,我!國營我!
國營騎在墻頭上不知道所以然。他已經(jīng)忘記了一星期前因為一只畫眉和海青之間的戰(zhàn)爭了。
海青氣喘吁吁。被報仇沖昏了頭,他掄著棍子跑到國營家的院墻邊。二話沒說,將棍子朝國營的腿上掄去。國營本能地躲開了,國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問。二磙予,你瘋了嗎?你為什么打我?
海青指了指自己臉上那兩道清晰的疤瘌說,都是你害得我照不成相,我要你的命!說著又掄起棍子朝國營砸去。
這次國營沒能躲開。腿上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一棍子,國營抱住那條腿,疼得齜牙咧嘴大哭。國營邊哭邊不忘記還擊。他搬了一塊石頭朝海青砸下來,海青跳著躲開,另一塊石頭又砸下來了,海青再次躲開,國營打紅了眼不管不顧了接二連三地拋下石頭,這時候。只聽轟隆一聲。沉悶、有力、暗啞。轟隆一聲。土黃色的煙塵就起來了。
長云老師派我和會會來找國營,派我哥哥和大偉去海青家找海青。
我們一路小跑。生怕我們走了之后劉利華就回來了,并且咔嚓一按快門,一切凝固。而我們卻被丟在照片之外。因此我們一路沒有說話,急匆匆地跑著,都想早點(diǎn)結(jié)束這趟差事。
那年,我們這幫黃河小浪底移民來到了這里安家落戶,從此這里便不再荒蕪,那些曾一度寂寞的蟲呀鳥呀,叫聲里滿是甜蜜;花呀草呀,瘋長里寫滿愜意。仿佛都沾了人的靈氣似的。
我們勤勞的移民人,初來乍到,面對這塊陌生的土地,生命的骨子里沒有怨天尤人,也沒有裹足不前,重建家園的夢燃燒地如火如荼。首先得解決生活問題,于是就自力更生,先是搭個簡易的石棉瓦房一家老小安頓好;挖個土坑,四周用雜草圍上,當(dāng)做遮羞布,這就是天然的綠色廁所;就地隨便挖個小井,用來吃水和洗衣服;拿出從家鄉(xiāng)帶來的老撅頭開辟出一片土地,種上早過時令的蔬菜以圖吃個方便。天公也一次一次樂此不疲地考驗我們,不是刮風(fēng)便是下雨,要不就來個天不刮風(fēng)天不下雨天上有太陽。盡管如此,我們的新房還是如期峻工,我們也在鞭炮的噼哩叭啦里喬遷新居。
房子規(guī)劃整齊有序,只是建造有所不同,有氣宇不凡的樓房,有古樸典雅的四合小院,有簡單大方的農(nóng)家小院。但有一個共同的地方,就是每家朱紅的大門前都有石獅子把守,用來鎮(zhèn)宅辟邪,還有用水泥做底,上面鑲嵌油光可簽的水晶玻璃做成的石凳,供人用來小憩。
民以食為天,食以地為先。移民人雖然移居他鄉(xiāng),但從沒忘記侍弄土地這個老本行。人均七八分的土地他們更是好生待養(yǎng),像照看自家的娃娃那樣,先是把漏水漏肥的黃沙地,墊上厚厚的黃土,大有想把“蒼海變桑田”之勢!土地也真夠?qū)Φ闷鹑藗兊模私鉀Q人們的溫飽外,還能給人們落下個柴米油油鹽錢兒。國家對移民關(guān)愛有加,不管從心理,還是經(jīng)濟(jì)上都給移民以最好的幫助,移民人對黨的感激之情自是溢于言表。村民們過了農(nóng)忙時節(jié),也到村辦工廠去做工,也像城里人那樣按時上下班。一年到頭,辛勤的雙手換來的是家里必備的物品應(yīng)有盡有。尤逢趕集的日子,他們便三五成群地開上私家車相約逛集去,年輕人大都喜歡騎兩輪的摩托車,上了年紀(jì)的大都開老年代步車,來到集上,買東西也會同狡詐的商人討價還價,眼光看準(zhǔn)的是當(dāng)今社會最流行的物品,還要看生產(chǎn)日期和廠家。往往是日落西山,才呼朋引伴往回趕,歡聲笑語自是灑滿一路。
最愜意兼失意的日子要算下雨天了,早晨睡夢里,聽到雨打上丁丁咚咚的聲音,就知道今天下雨了,沒有學(xué)生和關(guān)緊人吃飯的,干脆就邊聽那雨聲邊沉沉地睡到夢的故鄉(xiāng)里去。這樣的天氣吃飯是沒有鐘點(diǎn)的,早飯可以吃到11點(diǎn),午餐吃到三四點(diǎn),有時晚餐就省了。吃過飯,不愿出門的在家看看電視或者做點(diǎn)家務(wù)之類的。但更多的人愿意出門,來到村中心的文化廣場,健身運(yùn)動是做不成了,就來到村里最大的經(jīng)濟(jì)活動中心,這里永遠(yuǎn)最熱鬧,有玩紙牌的,打麻將的,下各類棋子的……玩者全神貫注,看者躍躍欲試,你走了,我替上,永不疲倦!不愛玩的人就湊在一快兒瞎扯,前三年的后五年的,但大多離不開故鄉(xiāng)這個話題,說得多了,那縷鄉(xiāng)愁又上心頭,于是又感嘆歲月的滄桑巨變,人生如夢般的短暫。老媽媽那甜蜜煩人的小孫孫喲,一會吵嚷著要買這個,一會兒又吵嚷著要那個,永遠(yuǎn)是那樣的貪得無厭!奶奶寵愛有加地看著小孫孫地?zé)o理取鬧,只好再次滿足小孫孫的要求,拉著他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回走,可那沉甸甸的腳步早踱到牽掛的故鄉(xiāng)里去了。